辰五郎：我是嘉永元年正式拜进道场的。那一年用公历算的话应该是1848年吧，不好意思，我不太懂这个，我们那时候这东西还没流行起来，大家都在用日本的年号说日子，数天也是用阴历。不过有一点我是记得很清楚的，那一年我十岁，因为再往后的日子，我就很少再去主动记自己的年龄了，甚至到死的时候我都不记得我到底多大。
辰五郎：对我来说，道场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地方。家里会寄来一些钱物，所以吃穿上至少不用愁，每天只用专心练剑就好了。尽管那里师傅很严格，训练强度也很高，每天都会把我打得浑身发疼，但对我来说那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——没有什么比每天重复更轻松的事情了，而且还不用动脑子，只是把剑术练熟，然后用出来就好了。总的来说，我挺喜欢那里的。
辰五郎：不过在那里还是有我不太能明白的事情。在道场里，师兄弟们总夸我天赋好，很厉害什么的，师傅也说我是个练剑的好苗子，但我完全没这么觉得。我没什么天赋，身体柔韧度一般，动态视力一般，肌力一般，反应一般，灵活用剑的技术也是平平庸庸的，到头来我能做的只有把剑一遍遍挥出去，如此重复罢了。那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情，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。
辰五郎：但即便如此，我还是一步步击败了道场其他人，大概有三四年吧，道场里就没人能打过我了。这件事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事情。他们都有远胜过我的才能，却始终没能超过我；大家明明都是因为喜欢剑术才学习的，却完全没有在这上面下功夫的意思，每天只是说着各种我插不进去话的话题。我不明白为什么。
辰五郎：可即使不明白，我还是这样过下去了。因为我知道，练剑就行了。
辰五郎：这么过了大概有六七年吧，家里出了点变故。老爹病故，我娘在娘家人的安排下改嫁，家产铺面什么的也都随着我娘进到了现在的夫家。老爹那边只有在乡下养老的二老，没什么本事，更没什么主见，家也就这么散了，我也因此断了经济来源。
辰五郎：再之后，就有人来找我搭伙——也可以说是拉我入伙。我需要钱，又没有其他办法，再加上他们说就是很简单的看船工作，价格也好，我就应了下来。
辰五郎：不过在那之后不久，我就被轰出了道场。他们说道场不需要我这样的人。再后来我流落街头，遇到了后来的朋友们，和他们一块办事之类的。当然，那都是后话了。
？？：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。
辰五郎：这在我们那个时候并不罕见。那个时候就是这样，聪明人会变得有钱，富人也会变得有钱，某方面很厉害的人好像也不会缺钱花，但我们这些穷人就只能躺在臭水沟里自生自灭了，不想的话，就铤而走险办点见不得光的事，大概就是这样。
？？：这是谁给你讲的？
辰五郎：自己看到的。这种事情在我们那到处都是啊。
辰五郎：时间差不多到了吧。我记得就算是问话也不会给这么长时间。
？？：嗯，回见。
辰五郎：回见。
—to be continued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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